对不起,我不能给这篇文点赞。
即使我真的很喜歡這個梗,小咩的文筆也很細膩。
今天把那件事和太太交代了之后,意外地沒被嘲諷和責怪。可能我們從小的價值觀就是這樣⋯
說異地不想念是不可能的,聽著歌會哇哇哭出來,
可心裡也認可做出這種事情,就應該遭雷劈。
看到結尾笑著哭了出來,
這樣就很好,你還有時間愛他,時間只許你愛他這麼多。
前文指路:出轨-上(附食用说明)
6
一位优秀的情人最应该具备怎么样的特质呢?
——活好不黏人。
如果情人是门行当,迹部大概会给忍足评个S级。
床上功夫了得,床下伺候到位,平日精神伴侣。
除此之外,忍足每次和迹部幽会厮混时还有两个最大的优点:不迟到、不爽约。
正因如此,当这日在二人固定私会别墅中的迹部第十次翻开手机确认时间、第五次走到家门口检查门铃状况,但屋外依旧空空如也、分毫不见忍足影子的时候,迹部只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连带下方的那颗泪痣一起跳得厉害。
他拨通忍足的电话,对面传来清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啪。手机被迹部一把砸在了地上。
一定是出事了。
迹部没有忍足家地址,唯一能逮这家伙的地方就是医院。
披衣服、甩开门、开出车,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预演过一样。
下班高峰的马路车辆川流不息,迹部急躁得把喇叭摁得滴滴响,内心没停下过对周围慢悠悠挪动车子的司机们的咒骂。
手表上的分针滴答滴答又转了一圈,迹部终于来到了医院。门诊时间已经结束的医院大厅依然人流如潮,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迹部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身旁三五个细声交谈着的小护士步履匆匆地走过,飘过一连串意味不明的词语,“医闹”、“忍足医生”、“病房”……
忍足医生?迹部一个急转身,吓得人家小姑娘差点把端着的一盘器械失手摔在地上。
“你们刚刚说,忍足怎么了?啊嗯?”
或许是迹部气场过于强大,一双凤眼咄咄逼人,小护士全然忘了眼前这人是个生面孔,直接断断续续地托出事宜,“那、那个,今天下午有人上外科那儿医闹,忍足医生出来挡了下,受、受了点伤……”
“他在哪儿?”迹部额头上青筋分明,气势上像是要把小护士直接揪起来。
“隔壁住院部的1015病房。不,先生,您……”小护士话音未落,迹部已经三步并两步地跑远了。
摸到病房门口的迹部呼吸还没调整平稳,就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打望。
看到忍足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迹部有些自嘲地扬了扬嘴角——真不知道刚刚在瞎担心些什么。
正想要推门进去,迹部突然愣住了。
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头发干练地盘起在脑后,拧了把毛巾正小心地给忍足擦拭着脸。
隐隐约约隔着门还能听见几句两人的对话。
“早和你说了,别什么事儿都逞英雄往前冲,现在好了吧,你自己躺病床上了。”
“那病人是我负责的,我不上去解释谁上去。”
“哼。是你负责的,那病人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要不是你,早送太平间去了。那些家属竟然还吵什么‘不可能,她不可能变成植物人!’,真的是……”
“唉,你别这么说了。那个,我手机给我递下,我发个消息。”
“还想着要手机?早被人砸坏了,你就歇着吧。”
……
她就是,忍足的太太吧。
不知怎地,迹部先前心口的燥热瞬时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透心底的凉意。
忍足侑士,从来就不是完完整整属于他一个人的。
一种混杂着生气、心疼、愧疚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忍足抬头的时候,正看到门口恍着神的金发男人。
他有些诧异地揉揉眼睛,这别被医闹一下还整出幻觉了。
人还在那儿。
太太见忍足目光直直地盯着门外,也疑惑地回过头去。
迹部觉得这场面走掉挺显奇怪的,便大方地推门进了去。
“……迹部?”忍足不可置信地开口。
“这位是……?”太太瞟了一眼床上的忍足,又看看刚进来这位挺拔俊郎的男人。
“迹部景吾。我是……忍足的朋友。”迹部俯身,把手伸向忍足太太。
忍足太太轻轻回握了下。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
太太最终选择在这莫名的尴尬中站起身来,“我回办公室处理点事情,你俩先聊啊。”随后叮嘱了忍足几句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便转身离开了。
门被带上了,病房里只剩下了忍足和迹部两个人。
忍足有些迟疑地说,“景吾……对不起,本来想和你发个消息,我手机坏了。让你担心了。”
迹部摇摇头,轻笑一声,“你还有心思说这个。”他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人,“说吧,伤哪儿了?”
“没什么大事儿。推推搡搡的摔了一下,一些皮肉伤而已。”忍足垂着眼睛答道。
迹部从前打网球时最大的绝招叫Insight,穿透力堪比X射线仪。
他闷哼一声,突然伸手使劲按压了下忍足盖着的被子。
“唉哟,疼——你干嘛?”忍足忍不住叫出声来,忙把迹部的手推下去。
迹部猛地掀开被子,指着他膝盖处包着的厚厚一层纱布说,“你管这叫皮肉伤?”
“又没骨折,可不是皮肉伤么。”忍足还想辩解几句,见迹部不买他账,边赶紧盖上被子边小心解释道,“谁知道他们还砸酒瓶啊。不小心摔了下,玻璃渣扎进去了。不过没事儿,全都取出来了,瘸不了。”
“我看你是庆幸没伤到你脸吧。”迹部撇撇嘴。
“小景你太懂我了。”忍足笑着伸手去拉迹部想让他过来坐下。
迹部倏地缩了一下,把手抽了回去。
忍足怔住了,手停留在空中愣了会儿,随后有些局促地伸了回来。
迹部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你太太……看上去是个好姑娘。”
“还行吧。恋爱时挺开朗又温柔的,这几年也唠叨起来了。”忍足笑了笑,“你太太呢?是什么样的人呢?”说完,忍足真想把这话咽回去。
真是哪儿壶不开提哪儿壶。
迹部叹了口气,“忍足,我和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忍足追问道。
迹部没有回答,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忍足。
忍足不大确定地问道,“她……外头有人?”
迹部不在意地点点头,“对,一年多前开始的事儿了。也挺正常,早些年刚认识那会儿,只不过约了几次会,也不算太深入了解。当时两边家里事务都有些困难急求合作,被推着结了婚。这些年她家那边也帮衬了我们公司不少,双方算是互惠互利。她怎样开心怎样来吧,我俩都互不干涉对方,也没到什么撕破脸面的地步。”
“所以,我和你不一样。”迹部看着若有所思的忍足又重复了一遍。
“景吾……我……”忍足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迹部挤出一个笑,掉头走了出去。
忍足乏力地靠着身后的墙壁,身子一点点滑落下去,直到完全陷入病床上,压出一道道褶皱。
他不喜欢看到迹部和太太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刚才的每一秒他都觉得,耳边有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
——你和迹部先头的快乐日子全都是偷来的。
7
迹部再来看望忍足是两周后的事情。
忍足的腿已无大碍,坐在病床上委屈地和迹部抱怨着世态炎凉,自己作为一个膝盖伤刚好的病人是如何被压榨到下周要站五六台手术。
迹部漫不经心地和忍足插科打诨着,突然随口撂下一句,上回医闹那拨人已经让人给警告过了,以后不会这么不识趣地闹事了。
忍足有些哭笑不得,“真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这拨人不闹了,下回还有别的人闹,我总不能一辈子靠你帮着我。”
难能可见得,迹部没有反对,“对,我是管不了你一辈子……只能趁现在,来一个我管一个,帮一次算一次。”
忍足沉默了。
“景吾。”不知过了多久,忍足重新开口,“我这段时间考虑了很久,我……打算和我太太离婚,我什么都不要,房子、财产全都给她。哪怕最后身败名裂也无所谓,我可以离开日本。你愿意到我身边来吗?”
忍足说完,像被抽离了力气般,把头轻轻地靠在了迹部肩膀上,整个人几乎要完全倒在迹部身上。
额前垂下的狭长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目,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迹部没有作声,他侧头看着忍足,心中莫名泛起一阵心疼的情绪。
恍惚间,他觉得靠着自己的不是一个三十六岁的大男人,而是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知道小时候的迹部最讨厌忍足哪点吗?
——自闭。
看上去和周围人关系都还不错,实际上和他人相处时始终保持着礼貌性的疏离感,把自己的心门锁得死死的,绝不泄漏一丝一毫真实的心绪。
迹部喜欢大大方方地把所有的不开心讲给忍足听,等着他耐心地把自己全身炸得竖起来的毛一缕一缕慢慢地抚平。忍足则不会这么做,或者说很少这么做。
有那么寥寥可数的几次,忍足难得在迹部面前敞开心扉,说说心事。迹部小心翼翼地听着、附和着,生怕拨错了哪根弦让忍足又缩回自己的壳里去。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在大少爷过去的经历中还是第一次。
真是太不符合他的美学了。
那么多次,迹部多么想抱一抱眼前的这个人,想告诉忍足偶尔也可以对自己任性撒娇一下,可他没有一次顺从内心这么做了。
那么多次,不包括这一次。
迹部伸手紧紧揽住靠在自己身上的忍足,轻吻着他的头发。
这些年来,这个人究竟把多少话全藏在心里,真的不会憋出毛病来么。
他轻声说,你给我点时间想想。
哐当。
外头传来重物掉落在地的响声。
忍足和迹部惊得忙松开彼此,抬头向外望去。
门口什么也没有,只听见走廊上回荡着高跟鞋嗒嗒嗒走远的声音,渐渐消寂下去。
迹部皱了皱眉,心头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根据墨菲定律,事情总会往你所能想到的最坏方向发展。
如此看来,那个在病房外目睹这般温馨一幕的正是忍足太太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地下情暴露的时候,忍足除了无力感,竟还有一种解脱感。他无法否认太太的每一句质问,因为句句属实。
但当太太一句“你心里一直有他,还找我干嘛?”甩到忍足脸上时,他下意识地想避开太太的视线。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他多么想解释,想说从恋爱到结婚,自己都是真心想和太太好好过日子的。可连他自己也觉得,这里的每一个字都苍白无力,像是借口。
好好过日子,他三天两头不回家?好好过日子,他上外头找男人?
忍足最终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当太太一巴掌打上忍足脸的时候,忍足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
若真是扇几巴掌就能解决的事情,让太太打上一天一夜他也是愿意的。
可能么。
直白的宣泄过后,太太的音调稍稍降了下来。她抿着嘴唇淡漠地开口,“你不用担心我把你这点破事儿说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但你也别想我会放过你,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每年新年我都还会和你一起回你家去,我和你永远都是门面上名正言顺的夫妻。”
说完,太太抄起桌上的手提包,大步走到门口,准备离开。
跨出门前,她不动声色地回头,“如果你第一次跟他睡了的当晚主动跟我坦白,都不会是现在这样,我生平最恨被人欺骗。你们自便,爱继续继续。”
门砰的一声被狠狠甩上。
忍足盘腿坐在地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开去。云雾缭绕中,隐约觉得眼眶被熏得有些生疼。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吞没,没有开灯的房间就这么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仿佛连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8
夫妻间冷战什么最可怕?
——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
非常不幸,忍足夫妇不仅每天在家中和对方一起制造冰窟窿,工作时间还常搭班同上手术台,令手术室内刮过阵阵西伯利亚冷风。
和弟弟、弟媳搭了台手术的忍足惠里奈在空气中读到了大写的冷漠,下了手术台后把忍足拉到办公室,想好好促膝谈谈。
弟弟在自己面前承认出轨这种事情,要放以前,惠里奈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所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惠里奈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更何况,忍足说出来的名字的是迹部。
要是忍足说出个医院小护士的名字,她分分钟可以拧着弟弟的耳朵去给弟媳妇赔不是。可他没有,他说的是迹部景吾。
她真没辙了。
“你小时候回家提到他,口气就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你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这都那么长时间了,你俩怎么又凑一块去了。前几年我还在报纸上看到他结婚的新闻呢,唉。”惠里奈叹了口气。
看着低垂眼睛把玩着手中眼镜闷声不说话的忍足,姐姐到底是心疼的。
惠里奈轻轻上前拥了一下忍足,“侑士,你知道的,我总是希望你好的。姐相信你最终自己能处理好,但无论如何,别太难为自己了。”
“谢谢姐。”忍足乏力地勾了勾嘴角。
忍足和迹部幽会的频率下降了不少。
一来是忍足先前养病落了不少工作要补上,二来是忍足近来着实有些心烦意乱没法见人。
忍足把家里的事情掐头去尾给迹部如实交代了。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迹部也能从他的表现中觉察出来,还不如占个先机。
当然,忍足的版本里,事由原委缩略成了东窗事发,太太态度强硬。
迹部没应声,掏出根烟抽了半晌,吞云吐雾。
末了,他开口,你这段时间就算来找本大爷,也是一副好死不活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心烦。我最近公司事儿多,也没空理你,你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吧,啊。
忍足知道迹部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先静静,理理思绪,这也未尝不好。
他说,好,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迹部哼了一声。
忍足万万没想到,下次再见到迹部,是在自家医院的病房里。
而且还是一副好死不活的样子。
9
胃癌二期,暂未扩散,建议手术切除。
疾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天妒英才,积劳成疾。病情不轻不重,手术治标不治本。术后复发难以预测,换个环境静养度过后几年的观察期,当为上策。
和迹部的主刀医生交谈完,忍足推开病房门进去。
大少爷正端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财经杂志,即便穿着病号服,他仍然看上去优雅淡定、从容不迫,仿佛自己是在高档西餐厅中静候享用上好的牛排而不是躺在医院病房里等待任人宰割。
忍足走到病床边,合上迹部手中的杂志,“你可真能折腾你自己。”
迹部抬头瞥了眼忍足,“怎么说?”
忍足不动声色地看着床上一脸满不在乎的人,“能怎么说?上手术台难免的了。早和你说过,吃饭要规律,早饭不能不吃,也不能大半夜饿了就吃宵夜。现在可好,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迹部不怎么在意忍足说的话,莫名来了句,“那要化疗么?”
忍足答道,“你这个阶段应该不用。怎么了?”
“那就好……”说着迹部又小声补充了句,“化疗会掉头发。”
忍足有些哭笑不得,“你国中那会儿不还和人家比赛打赌输了把头发剃了?现在倒惦记这个来了?”
迹部暗自咕哝了声,所以后来戴假发了啊。
忍足忍俊不禁道,“你几岁?”
迹部一本正经地回答,“本大爷今年三十六岁。”
“把三十去掉,我看你六岁不能更多了。”忍足伸手揉了揉迹部的头发。
说完,忍足终于忍不住无奈地笑了出来,迹部也笑了。
这让忍足突然觉得,迹部简直像在有意安慰自己。
陪迹部又说了会儿话,忍足手机订的工作闹钟响了。
他看了眼时间,准备先回去上班。
忍足从病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太太正在走廊不远处往这边打望着。
他想走上前去说句话,太太立马回身走掉了。
忍足摇了摇头,向自己办公室方向走去。
地球从不会因为谁而停转。
病床上的迹部在渐渐意识到这点后,竟想嘴不饶人地嘲弄几句过去的自己。
公司照样运转、股市正常交易、社会安定祥和,迹部甚至怀疑,哪怕明天自己驾鹤西去,这个世界也不会产生过大波澜。
不,也不完全是。
迹部侧目,注视着床边专心致志削着苹果的忍足。他认真得仿佛在雕刻一件精致的工艺品,一刀下去苹果皮一直没有断。
迹部住院以来,忍足每天上班打卡一样准时来他这儿报道,陪吃陪喝陪聊。
迹部内心琢磨着,自己若是他老板,一定要因擅离职守扣他工资,真是闲得慌。
看着看着,迹部突然叫了声,“喂。”
忍足抬起头来,迹部目光有些闪烁地看着他。
然后,迹部用今天中午吃什么的平常语气开口:
“侑士,其实我一直都很爱你。”
忍足愣住了。
迹部从没有对忍足说过我爱你。床上没说过,床下更没说过。
可现在,在这病来如山倒的关口,他说,我一直都很爱你。
他声音不似平时铿锵有力,却依旧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忍足望着迹部,这句话、这个人,若不是此情此景该多好。
沉默过后,忍足给迹部递去苹果,轻声道,“少想乱七八糟的,好好休息。”
其实除了墨菲定律,还有个定律叫麦克斯韦尔定律,即事情有时候也不像你预想得那么糟糕。
当太太把离婚协议书递到忍足面前的时候,这便是他心中所想了。
“字我已经签好了,你再签了后就直接拿去办吧。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不想再陪你耗下去了。”太太用手抚摸着桌面的纹理,缓缓地说,“前些日子整理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一个铁盒子。”
忍足在书架的最顶层放了个铁盒子。
里面装着和迹部相关的一切东西——曾经打比赛时迹部意气风发君临全场的照片、迹部指挥他替网球部或学生会各种帮忙时记录事宜的小纸条、零星可数的新年之际迹部写给他的言语简洁的贺卡……
所有的这些东西,忍足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收在那个盒子里。
——他一直都记得和他有关的一切。
太太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侑士,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或者说,我怀疑,除了他之外,你又让谁走近过你呢?”
忍足对于她来说,像是水中的月亮,朦朦胧胧以为看明白了,可轻轻一碰,便荡漾开一圈圈的水波,让人又看不真实。
她几近怀疑,忍足展现出来的每一面,都是他为应付这个世界的刻意伪装。
真正的他,她从来都不了解。
他想要的,她从来都给不了。
忍足认真听着太太说的每一个字。他看着她,低哑地开口,“对不起……”
太太摇了摇头,“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了,从此我们两清、互不相欠。你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以后,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太太说完,拎起包向外走去。跨出门口的刹那,她听到忍足在她身后深沉地说了一句,谢谢。
10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乘客们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整架飞机上,偌大的头等舱内除了忍足迹部外只有另一位商务男士。
那个男人西装革履,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闪烁的电脑屏幕,手势熟练地敲打着键盘,时而蹙眉、时而沉思。
东京羽田到伦敦希思罗的航线迹部飞过无数次,哪一次不是像旁边这位男人一样,一派商务精英作风,抓紧着每分每秒工作。
现在呢?还不是穿着一身常服,拖着术后的病躯,找个欧洲的田野乡村隐居养病去了。
真是讽刺。迹部不免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妆容精致、面带微笑的乘务员小姐迎面走过来,温柔地蹲在忍足和迹部座位旁边介绍着飞行时间和餐食内容。
忍足貌似认真地附和着,和乘务员确认着迹部目前的餐食忌口。迹部用余光瞥着忍足,心头涌起一种不真实感。
交谈完毕,乘务员走出头等舱,拉下入口处的帘子。
舱内又是一片平静,只有旁边男人敲击键盘的声音在飞行的轰鸣声中若隐若现。
过了一会儿,迹部突然开口问忍足,“你说以后会怎么样呢?”
他很少这样不确定未来。
忍足淡淡地说,“不知道。也许过几年你死了,那我就伤心个几年,或者十几年,以后每年你忌日的时候都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但你走了,最让我闹心的东西也不在了,我也好换个地方过安稳日子去了。”
忍足的脑袋枕着座椅靠背,眯着眼睛像在闭目养神,他继续不咸不淡地说,“如果你病好了,那我们……就一起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迹部觉得自己眼眶莫名有些湿润。他想,一定是手术的后遗症。
他偏过头,透过舷窗向外望去,外面是一望无垠的蔚蓝。
迹部小声地说,“以后太遥远了,还是想想现在吧。”
忍足转头,“现在啊……”他边说边伸手拉下迹部头上的眼罩、替他掖了掖毛毯的边角,再仔细地帮他又调整了一下躺椅位置,“你就先好好地睡上一觉吧。”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迹部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旁边,死死地攥住忍足的手不松开。
进入梦乡的前一瞬,迹部听到身旁传来一个低沉好听而令人心安的声音
——我在。
END
明明在上篇立了三遍不甜的flag,最后竟然有些把自己甜到了也是无话可说。
其实最后结局应该是OE(好吧也许并看不出来。
总之,谢谢耐心阅读,欢迎评论!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