挛鞮芥子

我居然日更了！！这篇也快进入尾声了，到时候所有章节会正式更名为《花与杨梅》

顺便解释下，教廷的设定从上到下分别是：元老院-总主教-大主教-主教（若干包括忍足）-神父（不二）-修道士。然后现在出现的教廷的武装力量有，手塚的星尘骑士团，和幸村的群鸦骑士团。

***

“我已经不需要他的祝福了”

                     ——手塚国光

尽管忍足一再追问，手塚却依旧是缄口不言。迹部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抬了抬看着他俩，好像金苹果的事和自己无关一样。到底是为了谁呢，能让虔诚的手塚你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撒谎，威胁，游说，活脱脱像一个政客。

 

不二站在他们身边，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无论是忍足还是迹部都知道，以不二的敏锐，他们要做的事情和遇到的困难都瞒不过他，可不二却顺从着他们的心思装作不知道似的，不闻不问，笑着站在一旁。这样温柔包容着他们的任性的不二，怪不得手塚会爱上他。

 

***

夜幕降临后，手塚传唤了九纵五列的骑士荒木。

 

“九纵五列……五列，荒木，为您效劳。”

 

荒木从动作到声音都显得有些慌张，行礼的时候甚至撞响了挂在身侧的剑柄。对比他的慌乱，坐在烛光里的手塚显得无比镇定。教廷授予的长枪放在他的手边，上面的钻钢被擦得发出令人心寒的光。

 

“为什么？”

从他那天清晨在教堂里遇见荒木的时候，手塚就已经察觉到荒木作为跟踪者的身份。而荒木也不是傻子，他带着剑来表示他知道手塚传唤他为的是什么。他努力抬起头，经管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开口说道

 

“因为你和不二神父，迹部大人和忍足主教背叛了主。”

 

手塚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地歪着头点了点，狭长的眼角垂了下来。荒木没想到他如此坦白的承认了自己“罪行”，原本要说出的侮辱和辩解竟卡在喉头，一时无法说出。

 

“不，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向大主教告密。你本可以直接用来威胁我或者迹部的。”

 

“大主教说我若能作证，便能将我全家接进主城。”

教廷的骑士是不会说谎的，大主教大概确实如此承诺了他。手塚并不怀疑在说这话时语气突然平稳下来的荒木。他一定在门外将这段话反复念了很多遍。

 

“你知道的，这些迹部都能给你，甚至可以给你更多。为什么？”

手塚一针见血地问到。

 

“我不想让不二神父知道，我听说他能……如果让他知道我威胁您，说不定他会告诉主的……”

原来荒木害怕的是惹怒了主的使者，而被主的责罚，比面对异兽和杀戮，顽强的骑士在信仰面前选择了退避。

 

提到不二，手塚的眼神突然柔和了起来。荒木已经娶妻，因此一眼能看出里面的深情。荒木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还记得忍足和不二的誓礼是多么令全城瞩目。荒木也曾看到过他们一起主持颂诗会，单是看着这两个人就足以想起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情，比如塞住葡萄酒的软木塞，洗的雪白的羔羊，刚烤好的松软面包，和被太阳晒得香甜的棉被。他俩一个释然洒脱地读诗，另一个风轻云淡地笑着，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相信这就是神的祝福，只要忍足和不二在一起，主就会守护着这个美好的世界。

 

可是荒木亲眼看到他们背叛了彼此。忍足就像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少年抚摸着迹部的金发，而将这幅画面毁掉的另一个人，就是现在坐在自己对面巍然不动的手塚国光

 

“不会的，不二不会那样做的。我向你保证。”

“您怎么敢保证？手塚国光连你都欺骗了主吧？”

 

“因为如果主要惩罚的，他第一个惩罚的就会是抢走他的天使的我。”手塚说这话时语气变得低沉，但却毫无畏惧，“如果因此而丧命，那也是我作为秩序的守护者应该做的。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世上除了他俩没人是纯洁的，如果主选择了迹部，那我们就应该相信他。”

荒井败下阵来，他无法辩驳眼前这个曾是他最敬仰的，将他视为楷模的，主的最忠实的信徒，他的队长手塚国光。

 

“那么您呢？您要杀了我这个告密者么？”

 

“不，我会把这个决定的权利交给不二。如果他选择原谅你，你之后也不会再因此担忧了。”手塚收回抚在长枪上的手

 

“所以您是要我在圣殿里撒谎？！”

荒木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厌恶表情。

 

“不。无论你说什么，我明天早上我都不会否认的。”

 

“你什么意思？！”

 

“你蹲在葡萄藤后，真的看到不二了么？真的看到我把他搂在怀里，看到我吻过他的眼帘，看到我把杨梅喂到他嘴里了么？葡萄架那么远……”

 

手塚的目光很平静，荒木知道他准备一个人面对。的确，他潜藏的葡萄架离手塚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为了不被发现他当时并不敢伸出头去看，如果不是手塚的那柄长枪太过显眼，他甚至不能确定那就是他们四个。而迹部当时背对着他，他没能看到除了手冢外剩下三人的正脸。

 

“不，我只看到了你。这柄枪，我认得。”

 

手冢站起来，手放在枪头上。荒木浑身绷紧，他知道手冢的枪法精湛，这个距离想夺自己性命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只要把你看到如实描述。事后大主教承诺的，迹部也会给你，我保证”手塚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我不想再有人为我做出背德的事情了……”

 

后半句荒木并没能领会，而前半句并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不过他还是开口质疑道

“如果我拒绝呢？”

 

唰——

手塚的枪突然抵到了他的喉头，他的眼神变得冰冷，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荒木知道他的意思，无论那条路都是一样的，作证怪罪的也只有手塚，而死在这里他更加无法脱罪。他无法相信手塚是怀着怎样的决心，要为那三人背起所有的过错。是的，他的队长，圣星尘骑士团的团长，手塚国光也许从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荒木想起自己刚成为骑士的时候，手塚总是在战前帮所有人检查剑扣，他还帮自己束紧过，之后总是要加上一句“不要大意的上吧。”就站在全阵的最前面，从不退缩。

 

“为什么你们这样的人，能被主认可？！”

 

荒木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他甚至希望手塚能收回这句话，他愿意帮他的队长开脱，可他也知道手塚一定会拒绝的。

 

手塚心口一阵绞痛，像是被这句话戳到了痛楚，他握紧了长枪。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欺骗，背德，杀戮。那是无论为这个国家打下多少土地，斩杀多少异兽都无法偿还。可偏偏就是他这样的一个人，却成为了教廷最圣洁的骑士，受到无数骑士的敬仰将他视作榜样，更重要的是他受到了天使的青睐。

 

 

他在心底一遍遍拷问自己，手塚国光你凭什么。你这样肮脏的一个人，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些？

 

这样和荒木一样信赖着他的人，又有多少，但他们看清自己的时候，那种被背叛的破裂感又该有多失望。就像此刻的荒木一样。手塚看着荒木泛红的眼眶，放下了枪。他知道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

 

荒木甚至没想起行礼就匆匆推门出去了，他迈出门时又停下脚步，然后用复杂的语气对手塚说道

 

“您不会被神祝福的。”

 

“我已经不需要他的祝福了。”

手塚干涩的声音里掺杂着巨大的痛苦，他知道迟早有一天自己不得不放手。

 

第二天就像计划好的一样，客观描述着事实的证人荒木并没能得到元老团的认可。

手塚虽然背负了罪过，但元老团却并没有责罚的意思，而迹部得到金苹果的事情，也顺理成章地进行了下去。

 

***

夏天过去后的第三个满月，大教堂再次谢绝了所有来祈祷的民众和朝圣的信徒，巨大的窗帘全部被拉下，蟋碎的阳光透过斑斓的巨大彩绘玻璃打在苹果树上，将圣坛上的那颗金属制的树打的熠熠生辉。

 

那是就是这世上最大的奇迹，主留下的金苹果树。早在教堂建立前，他就竖立在这里，和普通树木无异的枝丫上结的确是金属质感的苹果。

 

迹部脱下了平时华贵的丝绸衣服，换上麻布的誓衣，相传那是主常穿的服饰，所以在经行教廷仪式的时候会被要求效仿主的着装。因此不二在誓礼的时候也脱下了长袍，换上了这身衣服。

 

迹部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传说有些可笑。那个喜欢玫瑰花的男人，怎么可能过得如此不精致？

 

“呐，迹部。准备好了吗？”

 

迹部猛地回头，却看见不二周助站在那里。将站在他身边颂诗的人，怎么会是不二？他有些着急，甚至想冲出去找手塚或者忍足理论，他们说好无论如何不拖不二下这趟浑水的。但迹部也清楚，既然不二已经站在这里，那说明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事。

 

不二转身关上门，阴暗的准备室很小，只有一个用铁栅栏围成的小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

 

“本大爷像是会退缩的人么？”

金苹果会选择他的容器，而被抛弃吞噬的人也不在少数。不够格的人，只能为了主而献上性命。

 

“周助，我可以的。”迹部突然死死捏住不二的手，像是说给自己听，“从明天起，我就给你一个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