挛鞮芥子

混乱邪恶 | 一个讲故事的人|《花与杨梅》完结| 《收藏家》连载| 《到天亮》坑

[OA/TF]世上只为我开出的那枝花(十六)

《花与杨梅》第十六章。

内有我觉得不算是OF忍不二情节,洁癖慎入

***

“侑士,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教我奔向幸福,却也让我与整个世界为敌”

                                                        ———不二周助


迹部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整整过去两天,桦地黑着眼圈坐在他床边。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坠在无尽的黑暗里,沉浮在宽广的海面上,被惨白的阳光包裹着,感觉不到万物。

 

“水。”

桦地贴心将乘着净水的琉璃杯递到他手里,转身出门招呼佣人端上准备多时的食物。

 

明明昏睡了整整两个日夜,但却感觉不到昏迷后的虚弱感,甚至连口都不渴。迹部握了下拳头又放开,他盯着自己纹路深壑的手掌,感觉不到与平时有任何的区别。他用这只手,拉开衣领,看着胸口,那里有个莹白色的十字架伤痕,那天的剧痛虽然没有在身上留下什么伤痛,可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剧痛。即使现在摸着还在稳健地跳动着的心脏,但那一瞬间迹部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他不是没受过伤,被异兽抓出白骨或被长枪刺穿都无法比拟这穿心的混着灼烧感的刺痛。

 

桦地敲了敲门,迹部示意他进来。寡淡的燕麦粥边上是丰盛的牛排,迹部很给面子地把御医嘱咐燕麦粥干掉,然后心情愉悦地开始享受桦地为他准备的牛排。

 

“他们呢?”

迹部吃着东西,问向桦地

“还在大教堂。”

他很快抓到了这句话里不对劲的地方,要知道桦地说话可从来是一板一眼的。

“手塚也在?!”

“是。”

 

迹部嚼着牛排,皱了皱眉。桦地以为他要即刻就过去,赶忙从柜子里拿出了衣服,却见迹部只是低头继续切着肉,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他抬头看着准备起的桦地,少有地耐心解释道:

“传消息出去,说我醒了。忍足的地位今非昔比,有他在没人会出事儿。”

 

迹部成功受身金苹果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忍足基本坐实下任总主教,更何况手塚握有兵权,想动他们莫说是教廷和几个贵族,就是封地上的领主也要掂量掂量再下手。可他不知道,他全心信任的忍足,却在忧虑着另一件事。

 

两天前,安顿好迹部后,忍足登上马车,准备回到大教堂去,却被手塚拦住。

 

“今晚不留下来陪他么?”

“你在惦记不二。”

 

从他们认识第一天开始,忍足对手塚的语气就是这样,直白地带着嘲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并不讨厌手塚。来自大教堂的忍足主教从来都是温柔的,对着迹部时是眷恋,对着不二时是呵护,只有对着手塚队长时就变成了锋利的嘲讽。

 

虽然被忍足一语道破心思,手塚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心思,他不想再做无谓的纠缠,转身跨上自己的马匹。

 

“帮我照看好不二,我明天再过去。”

 

不二,不二……

忍足坐在摇晃的马车上,今天白天的镜头在脑海中回放。即使触碰到金苹果,这双手也毫无伤痕。他熟记着教典,那上面说[金苹果树是主才能驯服的枝干]。他二十多年的一生,没做出过预言,也没杀过异兽,要说神迹能听见“圣音”的不二反而更具有神性。

 

如果他真的和主有什么瓜葛,问一下不二就知道了,他听见的是不是自己的心声。不,还是不要了。他忍足没有自大到敢去证实这个猜想,更何况是要向那个人求证。

 

推开房间的门,不二正坐在椅子上祷告。被迹部咬裂的虎口已经被处理过,惨白的绷带有些扎眼。合十的双手不能控制地颤抖着,忍足由衷希望着不要给他留下什么后遗症。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忍足不能否认介绍手塚,他并不是都为了不二,也多少为了弥补自己“出轨”的不安。只是在忍足的印象里,不二从来不抱怨,即使教会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即使他的家人不辞而别,即使自己毫无征兆地爱上迹部,他始终都是笑着的。就这样笑着任凭全世界伤害他,背叛他。

 

问他是不是真的开心,他却说;“主答应我会祝福所有我爱的人。”可是越是这样,当其他人都真的不再担心时,忍足越是觉得心疼。你是主最宠爱的信徒,他满足了你的愿望,可主忘了,你的愿望里从来没有自己的幸福。

 

而曾经在心里许诺过不二幸福的他,曾也以为他们之间的是爱情,以为他们一生都会这样互相扶持的生活下去。直到他遇见迹部的那天,即使在阴天里他也是那么耀眼,即使知道迹部自大,奢侈,也无法抑制地想念他,想触摸他,想拥抱他。忍足知道这种如野火般毫无缘由,肆意驰骋的心情,才是爱情。但他无法洞悉不二的心思,如果不二有一点点抱怨,有一丝一毫那样的喜欢,甚至如果有些许不舍,他都无法原谅自己。因为最早是他先和坐在阴影里祈祷的少年攀谈的,也是他提出要不二做自己的门徒的,甚至他们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也是他推开的门。

 

“不二最近主有和你说些什么吗?”

不二愣了一下,忍足向来很少问他和那个人的对话。

“他说,”不二走到忍足面前,眼里是一天中无处发泄的苦痛和挣扎,“他说……‘不要哭。’”

 

[不要哭。]

如果你在我面前流泪,我会为自己伤害了你而自责。

忍足不敢再问下去,他震惊地站在原地,因为那句话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最自私的想法。

 

 

***

几日后,等迹部后收拾好,却没能在大教堂见到手塚。他拉着路过的修道士和神父问了一圈,才面前知道手冢被要求去参加了一个领主的聚会,更详细的这些神父们也说不清楚。

 

手塚不喜欢这种贵族间的聚会,通常是不会去的,这是怎么了?正当迹部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走廊的影阴下的不二,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不进去,坐在这里?”

不二抬头看着他,尴尬的笑了笑,他的担心是决不能去大殿里向主诉说的。

“手塚去哪了?”

“……大主教要他去裸心堡……送教典。”

 

裸心堡的主人,人们称他为流血公爵,不仅仅是指他那彪悍的军队,更是有传言说觐见的客人,无论老少,这位流血公爵都会“要求”他们敞着胸膛露着还在跳动的心脏前来参加宴会。

 

“送教典?那是送命!他带了多少人?”

“十二个。”

只有手塚这个古板固执的傻瓜才会遵从教廷的恶意,去参加这种鸿门宴。迹部突然觉得好笑,但心里却平静地难受,滑腻的喉咙感到恶心,让他不由地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不二,那他不会回来了。”

不二看着他过于夸张的表情里,没有紧张,也没有担忧,只有几乎溢出眼眶的嘲笑

“迹部!那是手塚。”

 

“是,那是手塚国光,我的队长。”迹部把脸凑近,仔细观察着不二睁大的双眼,“但他是你什么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的不二神父。”

 

“我们……我们是主的传达人和信徒的关系。”不二的声音干瘪地像是快要因口渴而死去的人。

“哦,那手塚的死活就无所谓了对吧?”

“不是的!不是的!”

 

不二的手突然颤抖地抓上迹部没有温度的铠甲。被咬断手筋的伤口,迅速吃痛收了回来。迹部则冷笑一声,拎起不二的领子,不顾信徒们诧异的目光,把不二拽进了空无一人的大殿。

 

他把不二摔在前排椅子上,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他背后巨大的彩绘玻璃上的男人垂着眼,看着万物。

“不二周助,你以为做过的事情不提起就不会有人知道么?这个污点,我们一辈子都抹不掉。”

“够了,迹部,不要在这里说了。”

不二从心底里信任着,爱慕着他的主,那是超于爱情或是情亲的眷恋。即使背德,也想要在他面前一直是纯洁的被眷顾着的信徒。

 

“那就让手塚去死好了!”

“不!”

“啊恩,所以呢?”

牙齿打着颤,短暂的音节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我爱他……”

“谁!”

“手塚国光。”

“求我!”

不二突然脱力地从椅子上滑下来,十指交叉抵在抵在迹部腰间,他剧烈地喘息着,眼泪噼啪滴在光亮的铠甲上,

 

“求你了……去救救国光……”

 

迹部叹了口,刚才那种油腻地平静突然一消而散。不二终于承认了,在主面前承认了他爱着手塚这个事实。迹部比任何人都想看到朋友坦诚地相爱,他鄙视一切阻碍他们不能由地相恋的事物,包括他们总是踌躇、顾虑的自己……迹部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手塚刚出发两天多,不会走太远。”迹部把不二扶起来,看着不二有些恐惧的瞳孔,心里有些内疚。但金色的瞳孔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坚定,“不二,我能带他回来一次,就能再一次把他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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